英国宣布群体免疫,有人附和说这是一种更高级的人道主义。旁人质疑说你不是刚说过人命关天吗?怎么转脸就双标呢?这位解释道,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是说让人家多试几种方法,这是一种更高级的人道主义。听到这里我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,心里在想,啥叫高级?啥叫人道主义?

先说高级吧。中世纪就有物理隔离的方法,近现代才有疫苗以及抗病毒抗细菌的化学药物。这三种方法,都是经历各种试错优选下来的,迄今为止最高级的。当然,未来肯定还有更高级的,但是远水不解近渴,我们先暂且忽略。那么其他方法呢?放任不管听天由命,这可能是最古老的方法,你要试就试,但是我看不出来高级在哪里。此外还有别的方法,比如喝牛尿、喝符水、跳大神儿、烧女巫、杀人祭天等等不可胜数。这些方法千百年来已经试过了,不管用,淘汰掉了。你还要再试一遍?你要试就试,我还是看不出来高级在哪里。

放任不管听天由命这种方法(或者叫态度更合适),换了一个名词忽然就变高大上了,还能把活蹦乱跳一个人给忽悠瘸了,连常识也忘了,可见文字真奇妙。其实回归常识就够了。外边现在正在闹瘟疫,七嘴八舌你听谁的?当然听医生的。那些电视明星、商界大亨、邪教领袖啥的,可能嘴巴大过医生,可能更有绅士范儿,但是你还是要听医生的,否则会赔上性命。由此类比,国家这时候应当听CDC的,世界应当听WHO的。没有听CDC和WHO的,都已经付出了代价,有些还正在付出代价。

再说人道主义吧。人道主义是一种价值观。价值就牵扯到比较和换算。眼下要换算人命和钱。从英国的态度来看,人命兑英镑的汇率比较低,低到多少现在不知道。等疫情结束以后你才能看出来多少条人命换来了多少英镑的GDP。另一个极端,人命对人民币汇率是相当高的。现在有数据说救治一个重症病人花费70多万人民币,这只是直接的医疗费用。此外间接费用还会有物资调配、后勤保障、尤其是停工损失,这些加起来会高到难以想象。两个汇率你认同哪一个?这就能看出来你的价值观了。你如果认同兑英镑的低汇率,那么你就是达尔文主义;反之你如果认同兑人民币的高汇率,那么你就是人道主义。达尔文主义不是更高级的人道主义,它是人道主义的对立面。
当然,并不是说汇率越高越好。我们的目标是以尽量少的经济损失挽救尽量多的生命。把人命换算成金钱,是为了找到一个效率最高的平衡点。如果汇率无限大就找不到平衡点,这不利于长期斗争。疫情全球蔓延,抗疫不会毕其功于一役,要做长期斗争准备。
不管怎么说,未知病毒侵袭同胞之时,容不得这么多的分析,本能反应或战或逃。是不计代价拼死相救,还是两手一摊两肩一耸扬长而去?这时候你才知道谁代表人道主义。对于人道主义,你可以认同也可以不认同,这是你的价值取向,强迫不得。但是要澄清一点,认同不是口头上的认同,要看你如何用脚投票。你且扪心自问一下,这一刻你希望自己在哪个国家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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